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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们身边,有很多平凡的故事,这些平凡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我们所熟知的人,他们实实在在,他们简简单单,却也最是动人。莱芜梆子艺术传承保护中心、莱芜梆子剧团演员张洪展便是这样一位拥有平凡故事的“平凡人”,一生淡泊平静却无怨无悔。
张洪展
2018年6月14日晚8点许,张洪展在高庄街道办事处对仙门村的一场义演中因心脏病发作,倒在了自己一生挚爱的舞台上,走完了78岁的生命历程,结束了他54年的舞台演绎生涯。
因为喜欢,所以热爱;因为热爱,所以坚持;因为坚持,所以传递。这正是张洪展一生最真实的写照。
小戏痴的学戏路:九折不悔
张洪展,1940年出生于济南市莱芜区(原莱芜市)寨里镇前裴王村,小时候家里大人带着去听戏,张洪展瞬间被那优美的乐器、动听的腔调所吸引,自此便迷恋戏曲,梦想成为一名戏曲演员。
最让张洪展开心的,便是村里的“庄户剧团”,每天下课后他都会去看剧团的演员排练,心中默默记下演员的动作和唱腔,没人时自己就学习模仿。或许张洪展真的是“祖师爷赏饭的人”,通过自己的琢磨和练习,12岁那年,张洪展第一次跟随村里的“庄户剧团”登台演出便一鸣惊人,赢得了观众的喜爱。自那以后,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前裴王村有一个出色的“小演员”,大家都来给他捧场,张洪展受到极大鼓舞,更加坚定了他学习戏曲的决心。
张洪展的表演虽然博得了乡亲们的一致喝彩,父母也以此为荣,但是父亲却始终不愿让张洪展正式走上学戏的道路。在家里人看来,只有努力读书才是“正经活儿”,才能“出息人”,学戏就是不务正业,没出息。
1957年,县剧团从社会上招考演员,张洪展迎来了第一次改变人生的机会。14岁的张洪展不顾父亲的反对,偷偷跑到县城参加考试,并顺利被录取。就在张洪展沉浸在自己喜悦中时,父亲却悄悄撕掉了张洪展的录取通知书,张洪展失去了一次大好的学戏机会。虽然他很难过,但是懂事的张洪展并没有因此怨恨父亲,因为他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。
张洪展曾说:“是那优美的二胡声,那动听的锣鼓声,那高昂美丽的唱腔,让我痴迷,让我兴奋,让我动情,让我向往。”
梦想有时就像一颗种子,深深地扎根于我们心中,不论何时,那都是我们前行的不竭动力。 “成为一名演员”便是张洪展心中的那颗种子,鼓舞着他继续前行。
次年,张洪展到寨里镇红专学校学习深造,1960年,他被调到县文化馆工作,通过不断地学习和琢磨,张洪展得到了全面的成长和提高,表演能力更上一层楼。到1964年,24岁的张洪展正式进入莱芜梆子剧团,成了一名正式演员,真正圆了他当演员的梦。
为伊消得人憔悴
进入莱芜梆子剧团后,张洪展的表演热情更加高涨,从此“以团为家”,迎来了他一生中最精彩的时期。张洪展演戏具有先天的优势,其嗓音高亢、洪亮、圆润,加之其后期的不断学习和锻炼,表演以“声”夺人,受到观众的一致喜爱,被戏迷称为“铁嗓子”。
“台上一分钟,台下十年功”,张洪展能沉下心来研究戏曲,可以背出一台戏所有角色的台词,一个人就可以唱完一整台戏,对此,张洪展的儿子张卫回忆父亲时有一段文字:“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《两狼山》中有600句唱词,他能背诵如流,一气呵成,完整的唱下来,即使年纪大了,经常忘事,但这些唱词他都能记住,戏曲已经融入了他的生命。”
《红柳绿柳》中的“丁老旺”
日复一日的演出生涯中,张洪展对表演从未懈怠。不论是数九寒天,还是炎炎夏日,张洪展从未喊过苦,反而越唱越带劲,越唱越开心。其间,张洪展在近百部莱芜梆子剧目中饰演主要角色,代表剧目有:《两狼山》、《辕门斩子》、《呼延庆出世》、《姊妹易嫁》等。张洪展主演的莱芜梆子小戏《暖水袋 痒痒挠》获得第十五届群星奖,中国社会科学院、中国艺术研究院的专家们在“群星讲堂”戏剧专题讲座中对他所饰演的老汉形象,给予高度评价,并作为范例点评。
由于对戏曲表演的热爱,使得张洪展对戏曲表演更加刻苦钻研,坚持与时俱进,精益求精。他先后在莱芜梆子现代戏《三定桩》、《送猪记》《红柳绿柳》、《雪野风情》、《大山魂》、《钓鱼人》中饰演主要人物,其中《红柳绿柳》进京演出,得到彭真、康克清等国家领导人的接见。现代戏《红柳绿柳》后被拍摄成电影在全国播放,其中张洪展饰演的生产队长“丁老旺”惟妙惟肖,生动传神的刻画了这一人物形象,播出后好评如潮,莱芜本地更可谓是家喻户晓。
对于剧中的每一个人物,张洪展都是细心打磨,人物的一颦一笑、一词一曲、一招一式,尽显个人功底。莱芜梆子剧团副主任陈胜平也对张洪展表示由衷的敬佩,每次演出,张洪展从来不会倚老卖老,很早就来到场地排练,每天“早化三分妆”,是对艺术的热爱,也是责任心使然。
张洪展的演出照
一次外出广州参加“全国群星奖”演出,因天气原因飞机一直不能降落,下降后还有半小时演出就要开始,在几番折腾后,演员们已是疲惫不堪,张洪展因为有心脏病,身体早已吃不消,就在上场时大家还在为他担心,开场后大家的担忧马上就消除了,舞台上的张洪展状态极好,用更高水平出色的完成了演出。
莱芜梆子唱腔高亢,唱一段就非常累,有人对张洪展说:“把你的那些唱段录下来,用着的时候放录音对一下口型就轻松了。”张洪展说:“对口型比真唱还累,唱就实实在在唱,不能欺骗观众。”
莱芜梆子剧团副主任刘刚和张洪展都属于“老生”行当,张洪展有时会单独指导刘刚,他对刘刚说:“唱戏是用心劲唱,想糊弄观众是唱不出来的,只有真心对待观众,永远把观众放在第一位,才能唱好戏”,刘刚说:“他唱戏,是典型的场上欢,有十分力,绝不会用八分”。
“干一行,爱一行,精一行”,张洪展做到了,所谓“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”,坚持梦想,正是如此。
戏比天大:“只要观众喜欢,我就唱”
2007年,在莱芜梆子剧团工作了40余年的张洪展开始了退休生活。退休后,张洪展本该像其他退休老人一样,含饴弄孙,安静恬淡的生活,但是,张洪展没有,他依然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戏曲表演当中。
张洪展从未离开他所热爱的舞台, 走乡穿村,义务演出,只要剧团有需要,他总是随叫随到,“不拿架子、不拿钱”,名声在外的张洪展也受到了很多业余剧团的邀请,最多时一年能接到三百多场演出邀请。在退休后,张洪展更加忙碌,儿子张卫表示经常“见不到人”,他知道父亲一定又去哪里参加演出了。
张洪展现场演出
2018年6月14日晚8点许,张洪展在济南市莱芜区(原莱芜市)高庄街道高庄街道办事处对仙门村的一场义演中,因心脏病发作,倒在了自己一生挚爱的舞台上,走完了78岁的生命历程。
其实,在十五六年前,张洪展有一次就晕倒在舞台上,家人劝说无果,张洪展依然选择坚持表演。就在张洪展离世那天,老伴劝他累了就歇歇,张洪展说“人家4点来接我,都说好了”。但是谁也没想到,老人就这样倒在了舞台上。
张洪展去世后,莱芜梆子剧团团长李长生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一张“小红卡”,上面写道:“儿女切记,爹无论和哪家演出团舞台献艺,如出现身体不适或其他情况,不要找对方麻烦,自行处理。父留言。”短短43个字,字字都带着老人对戏曲的热爱,以及敢于自我担当的个人精神。
小红卡
张洪展的儿子张卫表示,父亲平时就经常这样叮嘱他,留下的这张“小红卡”,也最让他感动,张卫说“我就想着好好工作,别给他老人家丢脸”。
张卫回忆,张洪展去世前2个月,还让孙子从网上给他买了一台能够把磁带转录到U盘的复读机,好把自己收藏的莱芜梆子磁带唱段一段段转录下来。
张洪展一生演出无数,但他从不在乎报酬,很多时候都是义务演出。有剧团考虑到老人年纪大了,坐车不方便,想接送张洪展演出,但是都被他一口拒绝,只因为 “怕麻烦别人”, “只要观众喜欢,我就唱”,除了唱戏,他别无所求。直到去世,张洪展仅有一个3万元的存款。
因为剧团工作需要,在张洪展去世后的第二天,张卫便义无反顾的参加团里演出活动,并保质保量认真的完成工作。莱芜梆子剧团副主任陈胜平说:“不论是当时,还是在日常工作中,张卫老师对工作都很专注,受到张洪展老师很大影响,很敬业。”
2018年10月,张洪展入选山东省“中国好人榜”敬业奉献类,“戏比天大,他一生将莱芜梆子高歌天唱”是对他一生的高度评价。 舞台上,张洪展老师走完了他短暂而平凡的78个春秋,他用生命诠释了 “戏比天大”,他用精彩的一生将莱芜梆子艺术高歌天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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