搬出穷山窝 换个新活法!济南唯一易地扶贫搬迁村落顺利安置

2019-01-14 08:46:00 来源: 济南日报 作者:

  王善河拿着新房钥匙,笑得合不拢嘴。

  张永兰在新家收拾床铺。

  王明义、王志礼父子站在新房中望着窗外。

  积米峪村集体公寓。

  村民搬离老村。

  尹朝莲元旦在新家包饺子。

  老峪村安置房航拍。

  凌晨5点,因为心脏病憋气几乎一晚没睡着的王善河伸手去拉床头的灯绳,啪嗒一声,灯被打开了,10多平方米的屋子却并没有被照亮,橘红色的灯泡在八仙桌上面兀自亮着,染红了周围飘浮的尘埃,也将旁边的撕页日历照得通红:2018年10月31日,农历九月二十三。

  这是王善河一家盘算了好几个月的“良辰吉日”,这一天,他将从山顶100多年的老房子,搬进山下易地扶贫安置新居。祖祖辈辈从未离开过弯弯地村,搬家,是王善河79年人生中的“大日子”。

  2016年4月《山东省“十三五”易地扶贫搬迁规划的批复》确定南部山区西营镇老峪、积米峪两村为易地扶贫搬迁村,这也是全市唯一一处易地扶贫搬迁村落。而老峪村又包含了五个自然村,分别是花园岭村、花家峪村、后岭子村、花金筲村和老峪村;积米峪村包含八个自然村,分别是灰泉村、遛马岭村、火窝村、弯弯地村、黄鹿泉顶村、孔老峪村、东村和西村。此间两年时间,经过政策制定、安置房建设、动员搬迁、选房领钥匙等环环相扣的工作,2018年12月,两个行政村557户、1542人全部如期搬进山下的安置房。

  对于祖辈生长于斯的村民来说,这是一次对故土的告别,也是人生中的一次命运转折:搬出穷山窝,换个新活法。

  心声

  “搬下去,我就再也不回来了,山下喘气儿都顺溜”

  清晨六点,朝阳穿透塑料窗户纸上的破洞照射进王善河家,在漆黑的泥土地上和石头墙上留下斑斑光点,此时王善河和老伴儿张永兰正将打包好的“家当”堆在屋子中间。

  “只带被子和粮食,再把这电视机带下去,其他我啥也不带。”

  “你就是‘穷大方’,这个我得带走,那个也得拿着,还都能用。”

  “还用啥,住了新房再放这些旧东西,不合适,也让人笑话。”

  ……

  王善河和张永兰为了老物件的去留问题拌着嘴,其实仔细瞧瞧,这个家的家具一共四样:一张四角被磨没了的八仙桌,两把站不稳的椅子,一张木板搭起的床,一个掉了一扇门的木头橱子。这样的陈设,自打张永兰13岁嫁过来就再没改变过:“我收拾了一辈子破房子,没想到还有住上新房的这一天。”张永兰说着,眼泪从皱纹的沟壑里流淌下来。

  弯弯地村再往上,是海拔700多米的黄鹿泉顶村,村民范而娥也在收拾着搬家的东西,院子里那个一米多高的大水缸伴随了她83年。“家家户户都有大水缸,吃和用的水都从缸里出,到了干旱的时候,村里的井就干了,要走两公里去找水,有时候因为水流细,要半小时才能灌满两个桶,用扁担挑水回家,腿都冻僵了,一缸水省着用,得撑半个月。”范而娥说。

  没有水,生活难,生计就更难。

  “靠天吃饭,冬天地被冻得邦邦硬,风大得把树皮都吹下来,遇到雨水少的年景,粮食就颗粒无收。”遛马岭村村民王明兰说,在她的记忆中,因为自然条件恶劣,许多容易事成了生活中迈不过去的“坎儿”。“有一年大雪我生了病,儿子来看望,离家门口还有一公里,却因为山路十分湿滑就是进不来,打电话叫的大夫也来不了。下山上山都难,苦了村里上学的孩子,早晨见不着太阳就出门,晚上太阳落山才回家,天不好校车上不了山,孩子就上不了学。”王明兰说。

  “一方水土养不起一方人”,这是西营镇易地扶贫搬迁村落的真实写照。对于因自然条件导致贫穷根深蒂固的村民来说,搬离穷山窝,是一生中最渴望的事。

  早晨8点,王善河终于收拾妥当,他把新房钥匙用红绳拴好,挂在脖子上,又藏进衣服里面。张永兰把三间石头房子挨个锁好:“俺走了,俺走了。”她一边用力推推老屋的门,一边说。“走了我就再也不回来了,山下海拔低,我不憋得慌,喘气儿都顺溜。”虽然新房一天也没住过,王善河却十分笃定地说。

  小卡车拉着满满一车东西,沿着羊皮岭山蜿蜒下行,老房子在后视镜里渐渐变小、消失在大山中。

  心路

  “故土难离、面积不够用,这都是心结,要一一解开”

  在山顶的村民渴望搬下来,在山下的村民却没有那么迫切。

  尹朝莲所在的积米峪东村距离安置房新居只有一公里,自然条件没那么恶劣,但她的老房子已成“危房”,每到下雨,雨水便会从破漏的房顶灌进屋里。由于在山脚下,不仅存在山体滑坡的危险,而且阳光常年照射不进屋里,墙壁上已经因为潮湿发了霉;到了冬天下大雪,门前的积雪常常一个月都无法融化。

  “每次来劝我,我都哭一场,房子再破我也有感情,不愿离开。”尹朝莲说。尹朝莲的对口帮扶干部,是西营镇西营办事处书记王长水,在入户动员搬迁的时候,王长水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把政策讲透,又千方百计找到和她熟悉的亲戚朋友讲道理,最后带着尹朝莲到了安置房进行参观,前前后后去了十多趟,连门前的小狗见到他都不叫了。“看见新房子、新家具,我一下子就舒坦到心里了,一辈子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,搬就搬吧。”尹朝莲说。

  有的人有故土难离的心结,有的人则因为房屋面积不合适不愿意搬。

  灰泉村的杨富娥和19岁的儿子相依为命,按照每位贫困户25平方米的安置房政策,两个人只能分到一套50平方米的一室一厅,怎么住?这让母子俩犯了难。同样类似的情况其他村也存在,面积不够用,又无法突破政策,这成为贫困户村民无法顺利搬迁的难题。

  “这都是群众的心结和难题,我们要耐心地一一解开,下决心攻克难关、想办法解决难题,才能确保每一位贫困户享受到国家的扶贫好政策,打赢脱贫攻坚战。”西营镇党委书记李延德说。

  于是,南部山区管委会、西营镇经过多方研讨,最终决定,经过各村村民代表大会通过后,将杨富娥等类似情况家庭中的老人,安排在集体公寓居住,孩子住在分配的安置房中。这一下子解决了困扰许多家庭的难题,搬迁动员工作顿时向前迈进了一大步。

  2018年9月,两村安置村民选房,领取新房钥匙;2018年9月底,村民开始陆续搬进新家;2018年12月,两村557户1542人全部如期入住。新房

  “家具都是‘公家’配的,‘拎包入住’没问题”

  老峪村安置区位于村西侧北龙湾村的原采石场区域,距离鸭西线1.5公里。积米峪村安置区位于积米峪村的南部,北邻积米峪小学,东邻彩西路。相较于原先的闭塞,这里有着较为通达的交通。安置房屋分为“4+1”多层楼房、宅基地小院和集体公寓三种形式。

  在积米峪村的安置房旁边,积米峪小学、幼儿园都已经投入使用,紧邻学校的是集体公寓。2018年12月底,记者来到这里时,尹朝莲正在忙活着做饭。记者看到,公寓里陈设简单,有桌子、衣橱、床、炉灶等,还有一台电冰箱。房间的水泥地面被擦得泛着光,门口的灶台边,厨具挂得整整齐齐,阳光从通透的玻璃窗洒进来,晒在叠得整齐的被褥上,暖融融的。“除了这台电冰箱,其他都是‘公家’给配的,我啥也没带过来。我每天擦好几遍地,还特意赶集去买了放厨具的架子,都码得整整齐齐,可喜欢这个家了。”尹朝莲布满皱纹的脸上,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。

  离尹朝莲所住的集体公寓不远,范而娥家50平方米的一室一厅也都归置得整整齐齐。记者看到房子“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”,屋里阳台、客厅、卧室、卫生间、厨房布局合理,为了搬新家,儿女给她买了全套新家具。而对她来说,最幸福的是莫过于拧开自来水管,就有源源不断的水流出。“我刚搬进来的时候,一天要开好几次水管,听见水声,心里就高兴。在山下,再也不用因为吃水难而不敢用水了。”范而娥说。

  58岁的王明义是弯弯地村村民,身体残疾,腿脚不方便,与上初中的儿子王志礼相依为命,此前每天接送儿子上下学是他的心病,“现在从新家到学校有直达的公交车,上学非常方便。”王志礼说。不仅上初中便利了,积米峪村安置区里的孩子上小学更方便。“从安置区到积米峪小学只有300米距离。”积米峪村党支部书记李法明说。

  新活法

  “以‘有得吃’来回应‘搬出来吃什么’的疑虑”

  搬迁当日,王善河家临近中午11点才将新家收拾妥当,而后他躺在藤椅上,将家里角角落落打量了好几遍,像老牛反刍似地回味着眼下的一切。将王善河从这股兴奋劲中拉回来的是“咕咕”叫的肚子,张永兰朝着茶几旁从老家背来的半袋子窝窝头努努嘴。“搬出来吃什么”的乌云又重聚拢在头顶,沮丧顿时袭来。

  搬迁是手段,脱贫才是目的。

  记者采访了解到,两村易地扶贫搬迁贫困户“一户一册”帮扶措施中包括孝善扶贫、公益专岗、投资分红等。2018年南部山区为积米峪村和老峪村每村增加投资性扶贫资金200万元,每村投资性收益将达到18万元。同时,设立防火护林员、环境管理员、治安巡查员等扶贫专岗,每月每人工资200元。此外,在孝善南山活动的推动下,65岁以上贫困老人,由被赡养人、赡养人、村孝善理事会签订三方协议,最多每户每月可以补助到80元,用于保障贫困户老人老有所养、老有保障;对于符合低保条件的全部纳入低保,兜底解决。不仅如此,目前南部山区正规划在搬迁后的老自然村旧村居发展乡村旅游项目,吸收贫困户和当地农户就地就业。

  政府协调解决就业岗位,大多偏重于生计保障,“虽然勤务一类的工作工资偏低,但适合于50岁以上劳动能力较弱的人群,以‘有得吃’来回应他们对‘搬出来吃什么’的疑虑。”西营镇党工委书记李延德说。

  2019年1月1日,王善河一觉睡到了早晨6点多,一点也没胸闷、憋气,这是他在山顶老房子里好久都没有“享受”过的好觉。他起身披上了新做的棉衣,摁了一下开关,啪嗒一声,灯亮了,照亮了整个客厅。他从冰箱拿出前一天晚上和好的面团,在面板上揉起来:“今天元旦,住进新房子,必须吃饺子,意味着新生活越来越好。”

初审编辑:尹玉涛

责任编辑:王亚男

相关新闻
推荐阅读